对于宜昌这个城市,我不陌生但也并不熟悉,在这里生活了近一年了,没领略过三峡的雄奇和秀美,也没体味过白马洞的神秘与绮丽,更不用说其他的美景别韵了,要不是色彩课老师说出去写生,我想怕连去这晓峰的机会也要错过了。
其实对晓峰,我是不太了解的,以前听哥们说那里的风景别致,却也没去过,可真要去了,心里就有点发慌,想来也怕是自己乐过了头吧!
晓峰的具体地理位置我不大清楚,只记得坐一路的车,七弯八拐,有平坦处,楼房林立,颇为繁华;坡起处,绿树红花,其间风起鸟鸣也是一派生机。车是在一个两山夹之的路畔停下的,迷迷糊糊一路过来,做起梦来也飘飘忽忽,天花乱坠的不知其然。突然听人嚷着,晓峰到了!晓峰到了!于是便跟着大伙一股脑的涌下了车。
坐车不是件好事,晃晃悠悠弄的你脑袋发晕胃里倒腾不说,外面的风景也被那挡风玻璃给抹去了原貌。下了车,顿觉一股树木青草的芳香从四面八方的涌过来,涌进嘴里,溜进肺里,渗透到身上的每个毛孔里,眼睛亮堂了,心也就开阔了。
我们一群人,背着画夹,拿着画笔,去河边,去山上,去古柳下,去农屋旁,画山,画水,画自己的心情。
我和武哥是对懒人,远路不想跑,就跑到一家农屋后面的菜园子里,择一高处,就开始舞笔弄彩了。
晓峰的春天是美丽的,就像一幅色彩明快的风景画。山是绿的,远的苍绿,茫茫如古代碑刻,一片片透露着沧桑;近的又是翠绿,绿生生的便好象要渗进你的骨子里,让你跟她一起狂欢,让你跟她一起喷薄。日光闪耀,山头便有点点的绿光闪烁跳跃,仿佛精灵一般。
有山自然也不能少水,晓峰的水是碧的,就像那流动的翡翠带子,来回缠绕,这一缠便缠出些女人的柔媚来,绰约婉转,盈盈颤动。山就不好意思了,醉倒在水的怀里,风吹来,一颤一颤的便把相思揉碎在水的涟漪间。
我和武哥都画对面的那片山崖,青灰色的山崖竖直地立在那,汉子一般兀突。这崖倚着山临着水,颇为陡峭,仿佛是神兵天将一斧头劈下来的,让人看了就生畏惧。峰顶突起,长出些树木来,远远的望去,整个山峰倒像一个身披绿色蓑衣的男人在风里张望。
武割突然跟我讲起悬棺来,他就指了那一片山崖说,听说那里有悬棺,千古不解之谜啊!顺着武哥手指的方向看去,那山崖的侧峰有一座红色的翘角八檐亭,一条小径便在崖壁上蜿蜒。我没看到悬棺在哪,也没看到那崖壁上的小径伸到了哪,但我的记忆,却仿佛随着小径一直通像了古老,通向了那个神秘的战争年代。看着那刀削一般的峭壁,真想不出他们是怎样把那一具具的棺材吊到悬崖上去的。古人的智慧,今人何时才能猜透呢?我想那是没有必要猜透的,也是猜不透的,因为它记载着的不光是一段历史,还是一段文化,更是一段永恒的记忆。
风,起了,柔曼的风蝴蝶样的翩迁。我理顺头发,看看自己的画,青山卧水中,水依山脚下。风吹草儿动,揉碎满江愁。画里已是一幅风景了。
河畔的垂柳扭动着腰肢,地里的油菜花像黄色的浪潮一波一波地涌过来,碰到田埂便一晃一晃的游荡开去。我坐在高高的土墩上,手里拿着刚从地边樱桃树上摘下来的樱桃,晶莹剔透的樱桃红里微泛着绿意,还没熟透,我也不管就开始吃了。
吆嗨!抓贼了哦!看着武哥撅了屁股在人家的豌豆地里摘青豌豆吃,我就肆意的大笑起来,笑声里,我听出了童年里小河流水的声音。
很久了,才突然想起来自己长大了,童年的岁月早已不在,看不到那光着脚丫子在河里摸鱼的小顽童了,也看不光着屁股到处乱窜的小不点。长大了,记忆就开始变的遥远,仿佛是隔了纸的窗,一戳便透了,可又不忍心,怕一戳便戳到心底,戳出些忧伤难忘的岁月来。
身上有些灼热,一抬头,日头已过了正中,晓峰这春天的太阳似乎也透着些生机,竟热的让我有点吃不消了。
远远的就有哨声响起来,看到河畔那三三两两的人都在往回赶,我忽然想起,时间到了,该集合回去了。
车又启动了,短暂的晓峰之行也结束了,看着那古老的村宇,微矮的房屋,还有那一张张含着微笑的老脸,心里竟泛起丝丝的恋惜。忽然想到在晓峰那个叫“情人泉”的景点看到的一座铜佛来,佛说人生在世,皆大欢喜,这铜佛都叫欢喜佛,为什么我们这些大活人却活的那么烦苦呢?
看来我们不该只顾画画,回去也该念念佛经,悟些修身养性,做人出世的道理了,我想着就笑了。
车这时却也早也走远了!